（三）

没想到鬼子只是用手摸了摸，还好奇的握着拉手**了一下儿，便问：“这个，什么的干活？”

张铁牛忙说：“烧火打铁。”看鬼子没有听懂，他忙又用手比划着说：“呼呼的冒火，然后把铁放在上面，叮当叮当的打……”

几个鬼子看到张铁牛的比划，都开心的大笑起来，紧张的气氛马上松驰下来，站在旁边的赵家山也忙把紧握的拳头松开了。

搜身的鬼子也学着张铁牛比划着，说：“呼呼……叮当叮当，哈……”笑完了之后挥了一下手说：“你们的开路！”

张铁牛忙把担子又挑在了肩上，和赵家山急忙走出了破旧的城门。清晨路上的行人很少，他们二人一口气走出了几里地后才停下。张铁牛所担子放下，把枪取出来还给了赵家山，然后说：“兄弟，到这里咱就得分手了，我准备往那个方向走，到那边几个村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。”

赵家山把枪别到后腰上，看了看远处的村庄说：“这位兄弟，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，你还想好好做生意吗？你这么好的打铁手艺，不如到八路军的队伍里来，给我们多打几把刀，好好的杀鬼子。”

张铁牛看了看自己的挑担，说：“小山子兄弟，我也这样想过，但是我出门串乡做生意的时候呀，娘叮嘱我了，不让我惹是生非的，让我平平安安的回家，给她养老送终……唉，以后再说吧。”张铁牛说着又把担子挑在了肩上。

赵家山深知人各有志的道理，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。虽然与这位铁匠相处的时间短暂，但是能感觉到他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。赵家山一直看着张铁牛的背影消失之后，他才默默的拐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
大年二十六的清晨格外的寒冷，村头放哨瞭望村民看到有个可疑的身影，低弯着腰慢慢向着村庄靠近，但是身影还没有走近村庄，便栽倒在地上不动了。村民马上把这一重要情况向游击队汇报，当赵家山和队员们一起赶来的时候，看到野地里躺的正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小波。他的身上没有穿衣服，只裹了一块沾满血迹的布片。

赵家山忙把小波搂抱在怀里，看到他的身上布满了被烫过的痕迹，而且很多地方都已经溃烂了。心疼不已的赵家山忙摇晃小波，说：“小波，小波！好兄弟……”

小波的嘴唇冻的发紫，他紧咬的牙缝里喷吐出一丝气息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，看了一眼赵家山后又慢慢的闭上了。这时几名游击队员分别把衣服脱下来，都捂盖在了小波身上，然后抬起他来就往村子里面跑。

小波被抬到火炕上用棉被捂了很久，才慢慢的恢复了知觉。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守在炕边上的赵家山，眼泪马上流了下来。哽咽的说：“山子哥，我以为……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
赵家山看到小波身上的伤心疼不已，忙说：“兄弟，说什么呢。咱们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人，咱就是到那边去了，那个狗日的阎王他也不敢收咱，鬼子还没打完呢，怎么能会见不到呢，以后别和我说这样的屁话！”赵家山说着用自己的袖子，把小波脸上的泪水擦掉，然后转身接过游击队员递来的玉米粥，开始一口一口的给小波喂饭。

经过村中郎中的仔细检查，感觉小波身上虽然有溃烂，但是他并没有致命的内伤，如果好好调养很快便能下地活动的。游击队队长马中华听到小波回来后，他也忙与王大河前来探望。小波说那天晚上无意中被汉奸刘金狗捉到，受尽了严刑拷打逼供，好在自己咬紧牙关挺住了。后来鬼子又拉起审了几天，感觉到可能真的捉错了，便把他扔在了大街上，自己是硬挺住寒冷慢慢爬回来的。马中华听了后也十分的感动，安慰他继续在老乡家好好休养。

马中华探望完了小波之后，悄悄的把赵家山叫到了屋外，把一块十分坚硬的泥块，悄悄的交到了他的手中。然后低声说：“家山呀，这个泥块中是一份十分重要的情报，我希望你能用最快的时间，送到河北吴桥。”

赵家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泥块，忙说：“队长，你放心吧，我一定把这份重要的情报给送到。”

马中华拍着赵家山的肩膀说：“我知道你当初就是从河北走回老边镇的，你对到河北的路比较熟悉。”马中华说到里时又向着四周看了看，又压低了声音说：“进入吴桥之后，在中心街上找一个捏面人的，你问他可以捏个泥人吗？他说只捏面人不捏泥人，你就把这块泥块给他。然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，再用最快的时间返回。为了能顺利的过鬼子的盘查关卡，你就不能带枪了，你可以化妆成卖菜的，随身在带上你的菜刀，希望你早日安全的回来。”

赵家山把每一句话听的都十分仔细，而且也牢记在了心里。把手里的泥块装起来后，说：“队长，你的话我都记下了，你就放心吧。”

接受完任务的赵家山，马上在村民的家中找来扁担与草筐，然后里面放上了两棵已经冻僵的白菜，又把好久不用的菜刀又别在了后腰上。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，赵家山顶着刺骨的寒风，悄悄的离开了游击队的驻地村庄，穿过空旷的原野走向了西北方向。